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47章

關燈
第 47 章

林澗啞然很久,無可奈何地搖搖頭:“這樣……不太好。”

他平靜地說:“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,沒必要在後果來臨的時候,對著別人生氣——我做決定的時候就知道有今天了,沒必要因此而生氣。”

李沈瀚:“嘖。”

林澗看他一臉受不了翻白眼的模樣,笑問:“您是不是覺得我挺傻的?”

李沈瀚:“我還以為你不知道——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但我覺得你這幅悶不吭聲的樣子確實挺傻逼,嘴長了就要用,你一直悶著,誰知道你不痛快呢。”

林澗眼裏的笑意漸漸淡去,緋色的夕陽燒在他的瞳孔裏,金碧交加。

宛如一對剔透的琉璃。

“……我其實……說過。”他說,“我父親有個下屬,曾經救過他,受了傷不能再上戰場,後來我出生,他就跟著我去了老宅那邊,說是保護我和爺爺,其實就是養老,他的孩子比我大三歲,和我在一個學校上學。”

李沈瀚哼了一聲,“然後呢?”

“那個孩子,”林澗手指不自覺收緊,目光低垂,盯著自己的膝蓋,“他三歲之前一直生活在首都星,去了那邊,不太適應,後來他長大了一點,大概五六歲,知道了他父親和我們家的事,覺得是因為我的原因,他才被迫離開了首都星的優渥條件,來到那麽一個窮鄉僻壤。”

“他家祖籍哪的?”

“科爾星。”

李沈瀚嗤笑一聲,“我還以為他家多富裕呢,就這?你家是窮鄉僻壤,他家就是茅草屋都不如——他爹什麽軍銜?”

不等林澗說話,他自顧自地說:

“將級以下,除非在首都星那幾個軍區服役,不然基本都外派出去了,沒可能一直留在首都星,但首都星那個地方……嘖,只能說,要麽祖上發力,要麽祖墳冒煙,戶籍大於個人努力,不是首都星戶口基本進不去,他爹能在首都星那麽多年,十有八九是因為你爹的緣故,作為副官跟著遷去首都星的,他怨恨個球,沒有你們一家,他就得從小在老家玩泥巴長大——然後呢?他幹什麽了,欺負你?”

“他們打不過我。”林澗搖頭。

“非打即罵——那就是罵你了?”李沈瀚說。

非打即罵也不是這麽用的。

林澗無力地抹了把臉,“也不算,就是……他的性格比較外向,朋友比較多,就往外傳了幾句閑話……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。”

“他說。”

“——我父母不要我了。”

“說了好幾年,後來其他同學也都知道了,他就讓別人不要和我玩——他跟他們說,和我玩,會被我傳染,他們的父母也會不要他們。”

“傳染……這玩意兒還能傳染?這幫小屁崽子長的豬腦嗎?”李沈瀚懷疑自己智商了。

林澗無奈,小孩子哪裏那麽多邏輯呢?

他們對世界一知半解,只需要知道,傳染病很可怕,被父母遺棄也很可怕,並不需要這二者之間存在什麽邏輯關系。

李沈瀚:“那你呢?你幹嘛了?”

林澗茫然:“我要做什麽?”

“別人不和你玩,那你呢?你沒有去找別人玩嗎?”

“沒有。”林澗說,“我也不喜歡和別人玩。不過,大概是覺得我表現得太無所謂了,他後來又換了其他的說辭——我不喜歡搭理人,他就說我精神上有問題,是個自閉癥,讓他們小心我,精神病人會發瘋,而且殺人不犯法。”

“小屁孩子,心思還挺歹毒,”李沈瀚說,“他是沒遇到我,遇到我,我直接給他一頓削,讓他看看真正的精神病發瘋是什麽模樣的。”

林澗笑笑,不置可否。

李沈瀚追問:“然後呢?你削他沒?別跟我說你忍了?”

林澗道:“沒有私下做什麽——不過。”

他還記得那時候。

葉單比他大三歲,長相算得上俊郎,人緣很好。

在他們學校,他算是最受歡迎的男生之一。

另一個受歡迎的男生是林澗——在學校裏傳出流言之前。

那會兒林澗剛五歲,一米出頭,精致漂亮得不像真人,性格溫和,待人接物無可挑剔,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他。

眾人態度變化的前奏是他向老師提出換同桌。

他原本的同桌是一個男生,矮矮胖胖,兩個眼睛被肉擠成一條縫,肉鼻子圓圓一個,人緣很一般,因此,他很嫉妒那些人緣好的人。

他經常和林澗說其他人的壞話,林澗從來不回應——他回家的路上,也聽到過這個男生說他的壞話。

學校的鐵柵欄圍墻邊,林蔭遮了一路。

男生亦步亦趨跟在幾個高年級男生背後,討好地說:“那當然,林澗怎麽和你比,他長得就一副婊子樣,將來一定是個omega,小小年紀就不檢點,天天坐豪車上下學。”

司機扭頭,壓抑不住怒火,“少爺——”

“不用。”林澗說。

他降下車窗,司機配合地按響了喇叭。

嘟嘟嘟——

路邊的人聽到聲音,往這邊看過來。

林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男生變了臉色,支支吾吾:“林,林澗……”

林澗重新升起車窗。

車子絕塵而去。

第二天,他踩著響鈴走進教室,整天都跟躲避洪水猛獸一樣躲著林澗。

他不敢再來招惹林澗,又去結交其他人,林澗沒了他整天蒼蠅一樣圍著叫,也清凈了不少。

只不過,男生很快找到了新的樂子。

有人說年少的孩子不知事,這其實是一種誤解。事實上,一個孩子,從他會說話起,就有了撒謊的能力。

等到他們五六歲,進入學校,又會學會更多的東西。

比如拉幫結派。

而他們排斥一個人的理由往往很簡單,也很荒謬——以成年人的目光來看。

比如,林澗班裏曾經有一個女生,瘦小漂亮,靦腆害羞。

然而,一夜之間,她成了全班避之不及的存在。

起因是有人發現了她家裏在開一家擦鞋鋪子,專門給別人擦鞋和修鞋。

五六歲的孩子,天然的惡毒加上驚人的想象力,讓這件很普通的事情變得驚天動地起來。

林澗不止一次聽到,他的同桌和他新結交的朋友繪聲繪色地講述,她身上是多麽的“又臟又臭”,周圍的空氣裏都有一股腳臭味。

——這明明是不存在的事情。

當時那個女生就在不遠處。

她是課代表,要幫老師收發作業,聽到這句話,整個人顫了顫,手裏捧著作業,進退兩難。

最終她還是抱著作業走了過來,抖著手把作業本遞給他。

同桌一看她,發出驚天動地一聲哀嚎,把全班的註意力都吸引過來,然後誇張地扯出一張紙,反覆擦著作業封面。

周圍幾個“朋友”都圍攏過來安慰他。

“算啦算啦,一本作業而已,大不了不要了。”

“就是,都被‘臭鞋’碰過了,你還要啊?也不怕傳染?”

——臭鞋是他們從影視作品裏學來的詞匯,脫胎於“破鞋”,一個更加惡毒的詞匯。

就和“婊子”之類的詞,一樣,同樣是他們從外面學來的詞匯。

在他們眼裏,這類詞語是“大人的專屬”,“可以用來罵人”,“被罵的人會很難過”。

於是他們如獲至寶,時不時就要拎出來用一用,以彰顯他們已經“長大”的事實。

事實上,這樣的行為愚蠢到了極點。

林城教育他的時候告訴他,“你以為你在侮辱別人?其實只是侮辱你自己——只有婊子才會罵別人婊子,我希望這樣的詞匯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嘴裏,和庸人做無謂的爭吵,只會讓你也變成庸人。”

林澗聽到那個男生那樣評判他的時候甚至沒覺得生氣。

他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,也知道自己未來會走到什麽樣的位置,他的容貌如何不是別人評判他的標準。

他只是驚嘆——

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以蠢為榮的人。

不過,適度的警告也是必須的。

但他不在意是一回事,這種話,對於一個六歲的普通小姑娘而言,實在是過於狠毒了。

她眼裏幾乎是瞬間就有了眼淚,強忍著沒有讓它流出來。

男生擦完作業,惡狠狠地警告她“不要再碰我的東西。”

女生渾身一抖,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,撞到幾張桌子,立刻又是幾聲斥罵和誇張的嫌棄吐槽和擦桌子聲。

她不斷彎腰道歉,淚水泊泊順著臉頰流下,想離開,偏偏手裏還抱著林澗的作業,只能瑟瑟發抖地站在過道中間,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無措間,含淚的眼睛對上了林澗的眼睛。

林澗伸手,“謝謝。”

女生怔怔地看著他,很久才反應過來,抖著手把作業遞給他。

少女柔軟的手指緊緊捏著袖子,空氣裏,洗衣液淺淡的清香傳來。

下課後,林澗去辦公室找老師調換了座位。

同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麽被“拋棄”了,明明上次他罵林澗的時候,林澗都沒這麽做。

再後來,葉單在學校裏假裝無意地說林澗父母都不在家,他被父母丟給了爺爺,是個留守兒童。

在那個父母和老師就是天的年紀,被父母厭惡,是比父親以擦鞋為生還要嚴重的罪行。

於是班級裏被孤立的人又多了一個。

同桌終於揚眉吐氣,找到他,想要一雪前恥。

他故意捏著鼻子,“難怪你要和琳達那種臟東西一起玩,原來你們是一樣的——不行不行!”

他松開手,誇張地扇著風,滿臉嫌惡,“好臭,臭死我了,我要走了。”

他轉身——

“故意嘩眾取寵,獲取別人的關註,會讓你產生這麽大的成就感嗎?”

靠窗座位上,眉目瀲灩的少年擡起頭,眸光清澈地看著他。

“讓你整整六年還沒膩歪這把戲。”

林澗說:“亦或者是因為——我看起來太好說話了?”

男生臉漲成豬肝色,指著他,“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?不過是個連基因等級都測不出來的廢物,當面罵你又怎麽樣?——臭臭臭,你們就是臭,一股臭腳味,惡心死了!略略略!”

“臭?”林澗微微揚眉,轉過頭,看向剛從外面回來的女生,他的新同桌,淡淡道,“琳達。”

琳達也看到了那男生,停下腳步,聽到林澗叫她才走過來,小心地站在另一邊。

“怎麽啦?”她小聲問。

林澗微笑,“放一下你的信息素。”

琳達有點為難:“可是學校不讓隨便……”

“放。”

琳達不明白他想做什麽,但還是聽話地放出了自己信息素。

她快十歲,已經完成了第二性別的分化,成為了一個alpha。

基因潛力評級A。

百萬裏挑一的優秀。

而那個男生的基因評級只有C。

高等級alpha對低等級alpha的威壓不是開玩笑的,琳達信息素剛溢出去一縷,班裏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就感到了不適。

最近的那個男生感受尤其強烈。

難以想象的威壓和恐怖到爆炸的氣息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,alpha同性相斥,琳達的信息素在他感知裏比化學毒氣還要窒息。

他當場吐了出來,臉色烏青。

——事後理所當然受到了懲罰。

兩人被罰站了一整天。

教室外的轉角處,兩人肩並肩站在太陽底下罰站。

忽然,琳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。

緊接著,她就像是完全忍不住了一樣,哈哈大笑起來,她捂住自己的嘴,但還是不能完全忍住,笑得渾身都在抖。

林澗也是那是才意識到,跟沒有道德和教養的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,直接把他打趴下,比什麽都有用。

班裏沒人敢來招惹他們了。

只是也沒人願意和他們玩,索性林澗和琳達本來也不在意。

第二年,琳達轉學了,她的優異檢測成績引起了軍部的重視,軍部打算把她送入特殊學校進行培養。

她原本不想走,可她父親卻在這時患了重病,需要很高一筆醫療費,而她家裏還有一個剛出世不久的妹妹,林澗提出幫助她,她拒絕了,選擇了接受軍部的培養。

她離開之後,學校裏針對林澗的言行變本加厲起來。

那個歲數的孩子都有種傲慢,覺得自己已經懂得了很多東西,是個大人了,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——通過孤立他人獲得的高高在上自然也在優越感的範疇內。

其中最積極的就是他曾經的同桌,以及葉單。

——葉單。

林澗本來不想和他計較的。

救命之恩是實實在在的,和一條命相比,葉單這些小孩子的把戲也不算什麽了。

但葉單很快變本加厲起來。

除了煽動別人孤立林澗,其餘小動作更是層出不窮。

故意當著他的面丟掉被他碰觸的東西,往他水杯裏倒粉筆灰,組隊的時候故意留他一個人,然後看熱鬧一樣看著他獨自站著。

如果有別的同學被老師點名,那人必然會做出一副哭天抹淚的陣仗,支支吾吾,欲言又止。

然後全班立刻就會發出心照不宣的哦——以及類似的怪調……

葉單偶爾也會來他們班串門。

和林澗不一樣,或者說,比起林澗,他才更像是這個班的人。

葉單和他們班的每一個人都熟悉,隨便遇到誰都能玩笑兩句——和男生約放學打游戲,和女生談論新出的電視劇,某某爆火的明星,要是遇到某某生日,他立刻就會做出承諾,保證自己到時候會送什麽禮物……

於是這場霸淩變本加厲。

直到期末考核。

他們學校是軍部的附屬學校,期末考核包括實戰,其中一項是擂臺。

車輪戰,從低年級開始,一個學生上去之後,只要沒有輸,就能一直打。

打穿他所在的年級之後,就可以申請向上挑戰。

林澗和葉單隔了兩個年級,上千人。

考核開始前,葉單帶著一幫朋友從他面前路過,故意抱怨:“學校也太不公平了,為什麽只能向上挑戰,不能向下挑戰?”

“怕你以大欺小咯。”朋友嬉笑道,“你可是A級,其他人,有幾個是你對手,比你高一個等級都打不過你,更何況是……人家連等級都沒有,要是把人打哭了怎麽辦?”

葉單裝模裝樣嘆了口氣,搖頭晃腦,“唉,可我真的想打他,太欠揍了。”

“你大人有大量,包容一下嘛,再說了,那麽一個‘賤東西’,你也敢打,不怕臟了手,讓他身上的病毒爬到你身上來,讓你爸爸媽媽也不要你了?”朋友故意往林澗身上撇了一眼。

“賤東西,哈哈哈,確實是——賤——東西,名字裏就帶賤,爹不疼娘不愛,可不就是賤命一條。”葉單哈哈大笑。

幾個男生和他們班的人打了幾聲招呼,嬉笑著遠去。

四周的同學故意挺直了胸膛——和高年級成為朋友,也是提升優越感的方式之一。

林澗不用擡頭都能感覺到,四周無數視線落在他身上。

那視線興奮至極,仿佛孩子得到了什麽新奇好玩的玩具,純真又惡毒。

不用猜都知道,今天之後,這些人又會開始大肆傳播他的“新外號。”

但是沒關系。

“二年級三班,第五十七號,林澗。”

臺上傳來老師的聲音。

林澗起身,向臺上走去。

對手是同年級隨機抽取,林澗輕松把幾個對手送下了臺。

老師又叫到下一個名字,竟然是他的同班同學,剛剛就坐在他旁邊,為此還失去了和葉單交談的機會。

葉單走後,他故意把椅子拉開離他一米遠,翻了個白眼,一張臉拉得老長。

男生上臺之後,和底下的同伴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,滿臉興奮,望著林澗的眼睛裏是昭然若揭的惡意,摩拳擦掌。

“切磋點到為止,不能故意傷害對手。”老師簡單說完,“雙方後退——開始。”

一反剛才舉重若輕的姿態,裁判老師話音剛落,林澗立刻就動了。

別說他的對手,連裁判老師都沒看清他的動作,砰!一聲悶響,站在另一端的男生慘叫著飛了出去。

劃出一道弧線,重重摔落在擂臺另一邊。

男生趴在地上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嘴一張,哇——!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了整個操場。

林澗站在對方的位置上,低頭輕描淡寫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。

底下一片噤若寒蟬,幾個男生臉上的興奮一掃而空,驚恐地看著林澗。

裁判老師楞了一下,憤怒不已:“你——”

他看了眼本子上的名字。

“林澗!你怎麽能對同學出手這麽重?”

“抱歉,老師,”林澗態度誠懇,“打了幾場有點興奮,稍微有點沒收住手,之前一直是琳達和我做搭檔訓練,我不知道他這麽不禁打。”

琳達?

裁判老師是知道這個學生的,全校唯一一個真真正正的A級——葉單只是A-,俗稱弱A,也就比B+高一點。

軍部考核過後,沒有看上葉單和六年級那個,只帶走了琳達。

哪怕同為A,琳達和葉單的差距也是巨大的,如果是一直和琳達搭檔訓練,那他確實——等等,他什麽等級,敢和琳達搭檔?

裁判終於反應過來,低頭去看名冊上記載的名字,名字後面記載著學生的基因等級。

一片空白。

“基因檢測沒有測出我的等級。”林澗主動解釋道。

班級裏的alpha陸續覺醒之後,統一去測量等級,其他人陸續拿到了成績,只有林澗的測試結果是一片空白,連信息素都測不出來。

這意味著兩個可能——林澗是一個弱的連信息素都沒有超級弱alpha,或者他的基因等級超出了測量的上限。

而機器的上限是S+。

聯邦頂尖基因。

——這怎麽可能,如果林澗有這樣的潛力,嚇一個C級而已,為什麽還要讓琳達出手。

這也是其他人肆無忌憚的理由之一——這裏是萬森星最好的學院之一,還是軍隊附屬學院,沒有實力,空有一張臉有什麽用。

但現在的事實卻顛覆了這一印象。

裁判老師拿不定主意,只能吩咐:“那你動作放輕點。”

林澗答應了。

於是他下一個對手飛出去的距離減少了三米。

裁判:“……再輕一點。”

又少了三米。

裁判:“能否……再輕一點呢?就像你一開始那樣輕。”

林澗有點為難,不過也沒為難多久——他的下一個對手上臺後直接嚇哭了,然後屁滾尿流直接下去了。

裁判:“……”

短短一個下午,林澗打穿了整個年級。

一開始眾人還戰戰兢兢,直到後來,有善於觀察的人才發現,林澗平時還是很溫和的,只是偶爾,打著打著會突然興奮起來,下手格外重。

而這個偶爾,就是他的同班同學上臺的時候。

其他班也對這個班的事情有所耳聞,唏噓不已,不過也放心下來,看起了熱鬧。

第二天,林澗又打穿了上一個年級。

第三天,又一個。

第四天,五年級輪過大半,葉單站在了他對面。

林澗瞇了瞇眼。

裁判已經快對林澗這個眼神有心理陰影了,喊完開始之後就退到了一邊,等著救人。

然而林澗卻沒急著動。

他站在原地,輕飄飄地打量葉單。

葉單被他看得渾身發毛,不由捏緊拳頭,“你以為打穿三個年級就能打得過我了?那些不過是垃圾而已,我可是A級,知不知道什麽叫A級之下皆螻蟻……”

“不知道,”林澗說,“請指教。”

葉單大吼一聲,猛地前沖,幾步跨過十幾米的距離,高高舉起拳頭——啪!

一只手輕而易舉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
不等他反應,手腕被人拽著擰了一圈,劇痛傳來,葉單一聲慘叫還沒發出來,眼前天旋地轉。

他整個人被壓得跪在了地上,兩只手被反扣在身後,一只手卡住他脖子。

林澗單膝跪在他背上,一使勁,葉單兩只手要被活生生撕下來一樣。

他再也忍不住,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。

——這是他三天來下手最重的一次。

葉單再也沒有往日風光無限的模樣,滿臉扭曲,涕泗橫流地跪在地上,宛如一灘爛泥。

底下的人驚恐地發出尖叫。

裁判老師急忙吹哨,過來制止。

滿場嘈雜的尖叫和尖銳的哨聲裏,林澗彎下腰,貼著他耳朵,輕聲說:“神經病殺人不犯法,嗯?”

葉單渾身抖如糠篩,冷汗一層層流下,嗓音尖厲劈叉。

“不,你不是,你不能……殺人是犯法的……”

林澗松開他,站起身,見他癱軟在裁判老師的身上,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,“我沒聽過什麽A級之下皆螻蟻,我只知道——”

他看著底下的某些人,聲音淡而嘲諷。

“你是廢物。”

ps:校園暴力是不對的!!

小聲)小說是誇張手法,但現實有時候會比小說更荒謬,希望大家都能遠離這樣的事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